【宝北】离离
*看微博有感而发
*随手摸鱼
*短小，很淡
离离原上草，一岁一枯荣
年关，大雪，街上无人
今年的年没有烟花，春晚也只是辅助，麻将声在家里团团响起，宝延穿着羽绒服，下楼买烟花。沉溺在题海和奥赛的尖子生，不玩甩炮，偏爱仙女棒。
小区门口的超市都关门了，他走到步行街后巷，这里应该还有人，指着年关过日子的人，会在九点之前紧赶慢赶卖完囤货，收拾着回家等新年钟声敲响。宝延向那条街走去，只剩几个摊贩还在，他们聚到一起，分享了最后几碗银耳莲子汤，刘北山手里拿着烤红薯，坐在摊上，还剩点东西没卖完。
宝延看水果小贩只剩了一点草莓和砂糖橘，找小贩买了来，叫人快点回家。等到小北摊前，这条巷子就剩他一个人了。御寒的衣服不太够，他裹个牛仔外套吃红薯，一口一口啃的凶的很，看到客人，对他扬了扬眉，意思是：随便挑
仙女棒，甩炮，冲天炮，电光花，四变色，彩蝶，金喷泉，鞭炮，种类还挺全，鞭炮就剩一卷了，其他的也没剩多少，刘北山指着鞭炮说
“大年三十炸这个，一年红红火火”
宝延没听过这类习俗，还是全都买了，他给了刘北山280块钱，多了66，刘北山要退回来，也不收摊，几块板子往后一立，身家就在这了。宝延没收，刘北山急了
宝延看着面孔稚嫩的男孩儿
“新年快乐，六六大顺”
刘北山似是没想到，略微点点头，跑回了家。
宝延回到家，拿着一堆东西，先回了房，把想玩的摆在一边，又把袋子提出去，家里的小孩往上凑，闹哄哄的抢完了，就剩了一卷鞭炮，他把他搁在门口。
陪孩子们放完烟花已经十一点了，家中的大人仍未停歇，母亲在忙着准备明早的年饭，饺子是明天才包的，他戴上帽子，拿了件外套，装好快乐出门。
小区的后门墙外，是河堤，若是绕着走，大概要半个小时，不知是孩子贪玩还是大人省事，这堵墙被凿了个门出来。他跨过去，看幽暗的河水，河面倒映着对岸水塔的影子，一盏灯摇晃晃的，他划开火柴，点燃仙女棒，一根，再一根，硫磺的气味带来熟悉感。宝延又拿出来一盒
河堤边有几家破房子，说是今年要拆迁，还没下批文，路上窸窣的声响传到宝延耳朵，他继续划火柴，手机自带手电筒的光亮点燃了路，刘北山看见那个买他烟花的少爷在一个人玩仙女棒，这是什么搭配啊，体验人间疾苦？
刘北山踢了一脚石子，捡起一盒甩炮，往地下摔，没有人说话，烟花照耀着爬上他们的面庞，点亮男孩们的天然默契。还剩最后两根仙女棒的时候，宝延递到刘北山手上，手指在掌心勾了一下，刘北山鲜少的脸红了，接过星火，对望着画圈。
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，远方的洪流即将裹挟住那些幽暗的角落，淳朴的人们在为年后的大吉大利做着准备。年30 的饺子要好吃一些，宝延把外套披在刘北山身上，给了他一个拥抱，哀笛长鸣
宝延回到家，热闹还在继续，难忘今宵的歌声响起，他关上了门，想念拥抱时，那人耳后的一点皂角香。
年三十，早起，吃年饭，祭祖。
宝延把鞭炮拿到门外，火柴点燃引线，噼里啪啦的，开财门，一年好运。下午的活动是包饺子，宝延有些笨拙，包了十几个丑丑的之后，终于顺了，母亲擀皮，他接过包，舅妈在边上夸他成绩好，长得好，肯定能找个好姑娘，他只谢过，去煮饺子。一二三四拨了四十个下锅，水咕噜咕噜泡，找了保鲜盒包着，又来到那扇门，穿过去。
他其实找不到人，出来了才发觉自己有点傻，还好这一路就那么几户，他往前走，找门前炸鞭炮的那家，敲了敲门，刘北山穿着昨天披的外套，搓了搓头发，对来人一笑
“屋小，别嫌弃”
年少人的情愫来的及时又不察觉，刘北山翻翻找找找来两个碗和两双一次性筷子，醋和生抽直接淋上，还加了香油，大餐了。40个饺子不够吃，宝延吃到一半就放了筷子，看刘北山一口一个吃的开心极了，也不自觉露出笑意来。
刘北山摸了摸鼻子，一顿饭的时间两人交换姓名，交换了三十的阳光和蒸汽，小北煮了两碗素面，打了两荷包蛋，又是一顿。离开的时候，宝延把手抬起，放在小北头上，搓了搓，又顺又软，他刚进来的时候就想这样了。
回家，疫情散发开来，宝延紧急下单，抢到了一批N95，又跑去药店买了一堆，羽绒服裹住的身躯跑出薄汗，如果封锁这道门可能会被铁锁拴住，自由宵禁也要取消。他奔到门前，小北带着兜帽望着他，手里拿着一袋口罩，两个人对视而笑，笑的眼泪都要出来，他们交换了两盒。
趁口罩还没戴上好好看看你的眉眼，各回家门。不出门的时间其实很长，宝延算题的间隙站在书房窗边，望着弯弯长河。
等封锁真正解开的那天，他的小北，又会带着买好的货物回到后巷，拆迁会动工，他会搬到更好的地方，那时他就骑着自行车去他家门前，问他要不要一起吃西瓜。
太阳依旧会普照大地，你带我来到人间，此时离离，此后合欢
岁枯有时，爱意常聚
